第十一章 接我男朋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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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接我男朋友
盡管都是失眠，但這一次紀明茵起的不算晚，至少還吃到了正兒八經，不是剩飯的早餐，也成功免去了鄭女士的例行嘮叨。
然而，有得必有失，起早的後果就是紀明茵一整天都無精打采，被迫待在家裏補覺。這邊她剛在床上瞇著，那邊鄭女士就丟過來一個塑料袋子，砸地的聲音讓她心臟都差點停擺。
“你這路上買的零食也不記得拿，多少歲的人了，記性比你媽我還差……”
紀明茵閉著眼敷衍，實則左耳進右耳出，下一秒就徹底昏睡了：“嗯哼，下次記住了。”
周末一過，林悠這位在校老師就得跑去上班。少了玩伴，紀明茵也懶得出門，一個人窩在家裏，繼續調整作息。直到周二，收到林秋楸發來的“催稿”消息後，紀明茵才有氣無力地摸出數位板，開始覆建。
起初紀明茵只想敷衍一下林秋楸，讓她趁早歇了這個心思，但一拿起畫筆，還沒將畫交出去，紀明茵便左看右看，橫看豎看，覺得處處都難看，有待改進。
總不能將這麽難看的畫發給林秋楸吧？她說不定真的會被她笑死的。
這樣想著，紀明茵就開始自己push自己，一連畫了好幾天，改了好幾版後，紀明茵才將那張插圖發給林秋楸。等待回覆的過程中，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感在她內心深處逐漸發酵，紀明茵摸了摸自己的胸口，心想——
完了。
她本來只是想隨便敷衍一下，但沒想到自己越畫越起勁，早就拿出百分之兩百的勁頭去做這件事了。
而過度付出的壞處就是，如果被拒絕，原本只是敷衍的紀明茵可以毫無心理壓力地接受這個結果，但現在難得認真起來的紀明茵卻會悲傷欲絕，瘋狂內耗。
紀明茵：“……”
想想就絕望了。
值得慶幸的是，在經歷了漫長的等待過後，紀明茵得到是林秋楸的一頓彩虹屁，而不是委婉的拒絕。不過同時，紀明茵也收到了來自林秋楸的編輯的一點小意見，例如人體結構可以更完善，色彩運用可以更大膽等。
為了更加契合書中的人物和情感基調，紀明茵也和林秋楸約了周五下午見面，準備共同商討一下後續的插圖風格。
而在周三早上，紀明茵也收到了許亦舟準備周五來饒州的消息。知會了爸媽一聲後，紀明茵隨口和許亦舟聊起自己準備給朋友的書畫插圖這件事，許亦舟驚訝不已。
XYZ：之前怎麽沒見你畫畫？明明畫的很好。
JMY：沒時間，工作太忙了（哭哭）
XYZ：是哦，那你之後抽得出時間畫插圖嗎？
紀明茵沈默了。
她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，一切就自然而然地發生了，她只想著自己得努力完成和林秋楸的這個約定，而沒想過之後，畢竟現在有著春節假期，她還有可以自由支配的時間。
但一旦回到江城，上了班之後，紀明茵的時間便不再由她一個人說了算。
大不了多熬幾個夜唄，紀明茵抱著手機想。
等她的目光再回到手機屏幕上時，許亦舟已經換了個話題，他開始打聽她父母的喜好，思考到時候要買什麽禮品，紀明茵也就暫時將插畫的事情放在一邊，專心地與他細說。
轉眼到了周五，紀明茵原想和林秋楸約到奶茶店見面，卻沒想到她說王一霖和趙誠合夥開了家公司，她們兩個人去那裏聊天會更自在些。
紀明茵想著也是，便按著地址到了他們公司。公司不大，但看起來是用了心的，紀明茵一進去便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。
林秋楸在樓下等她，兩人碰了面便一同往樓上去，最後到了一間會議室，自帶隔音門。剛一坐下來，林秋楸就從一旁的小櫃子裏摸出一大袋零食，美其名曰：“吃飽了也有力氣幹活。”
紀明茵深以為然，於是怒吃了一包魚果和一顆果凍。最後，兩人從下午一點談到下午三點多，才勉強談完。出了會議室，紀明茵見和許亦舟約定的時間還沒到，便聽了林秋楸的建議，去和王一霖還有趙誠他們打個招呼。
許是在公司，兩人都穿著西裝，看著還挺人模人樣的，至少紀明茵很難再將對方與高中時的樣子聯系在一起。然而，下一秒，王一霖一開口，熟悉的吊兒郎當的腔調瞬間將紀明茵的感嘆壓了下去。
“喲，這不是紀總嗎？歡迎您來公司視察，您的到來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啊！”
十足的捧讀意味。
紀明茵懶得理他，轉而看向趙誠，林秋楸給她倒了杯水，幾個人坐在沙發上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。
趙誠問：“你怎麽想到來我們這？”
紀明茵實話實說，說自己是來和林秋楸商討插圖的，一會要去接男朋友，反正現在也沒事幹，就來這裏坐坐。王一霖忍不住打岔，問紀明茵：“嘿，我還記得你之前說要當漫畫家還是設計師來著，當時我說你不行，你還打我來著……”
紀明茵：“……都是黑歷史，別提了。”
趙誠倒是靈機一動，打開手機相冊，翻出幾張照片：“那明茵你可以幫我們看看這幾個logo哪一個比較適合嗎？我和老王他們都沒有什麽審美，選不出來。”
“趙誠你罵自己隨意，我沒意見。”王一霖一記眼刀甩過去，“但你不要平白無故汙蔑我啊！”
紀明茵猶猶豫豫地接過來，翻看了一會，才開口：“我其實也不是專業的，而且我對你們公司了解也不多，Logo這個東西還是要符合你們企業的調性才行，我來選t恐怕不太好。”
趙誠也覺得有理，便將手機收回去，不再提這件事了。
紀明茵看了眼手機，她和許亦舟約定的時間快到了，於是便向其他幾個人說了聲再見，準備離開。出公司門的時候，紀明茵正準備走到馬路另一邊攔車，一個熟悉的身影卻突然闖入她的視線。
是司裴。
在大腦給出清楚明了的思考結果之前，紀明茵的腿腳先動了，她不看方向就跑，只知道離司裴這個瘋子越遠越好。
然而，幾乎是同時，紀明茵手中的手機振動了幾下，顯示著來電。
紀明茵只是隨便一瞥，就看見了“司裴”這兩個大字，她恍惚了一下，司裴卻在轉眼間來到她的身邊。這下紀明茵是跑也不是，不跑也不是，她努力鎮定下來，臉上的笑容很是勉強：“啊，好巧。”
司裴沒說話，看著紀明茵在那裏東張西望，當紀明茵終於找到借口要離開的時候，他才出聲，聲調很平：“明茵，對不起。之前的事情是我失態了，都是我的錯。”
紀明茵驚詫地擡頭，情緒全都表現在臉上：“所以？”
難不成司裴以為只要他道個歉，她紀明茵就會屁顛屁顛地跑過去，原諒他啊？真當這是都市情感劇，結局的時候大家要一起美滋滋地包餃子？
緊接著，紀明茵親眼看見了司裴的臉上出現了諸如尷尬、懼怕和羞愧之類的情緒。
司裴的喉結滑動幾下，聲音有點不自然的啞：“……能耽誤你幾分鐘嗎？”
鬼使神差地，紀明茵點了點頭。
只是在關上車門的那一刻，紀明茵就開始後悔了。她不安地摩挲著手指，卻又在想到那晚的事情後，強行克制住自己。
早知道就不答應司裴了……
一想到這個密閉空間裏只有她和司裴兩個人，紀明茵便後悔不已。如坐針氈之際，紀明茵看見司裴遞過來幾張紙，她下意識接過來，然而目光一落在上面便無法輕易挪走。
司裴他居然真的有病？
還是精神病……
紀明茵的頭埋得更低了，她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下去，一張一張地翻完了這份報告。在極度震驚的狀態下，紀明茵說不出一句話，只能皺著眉望向司裴，仿佛自己並不識字，需要他的解釋。
可就在司裴張嘴的瞬間，紀明茵又驚恐地朝他喊：“算、算了，你別說話，讓我一個人靜靜。”
司裴就看見紀明茵低著頭，雙手捂著耳朵，唇角微抿，坐在那裏冥思苦想，眉頭皺得很是厲害。過了會，紀明茵才放下手，轉過頭，輕聲問他：“……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？”
“治療。”司裴冷靜地說，“不僅是吃藥，醫生還建議我嘗試多種方法，比如說音樂和畫畫。”
紀明茵認真地點點頭。
司裴的目光忽而又對上她的眼，紀明茵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。隨即，紀明茵就聽見司裴的聲音，他似是在懇求她：“除此之外，明茵，我可能還需要你的幫助。”
“啊？”
“……因為幾乎我每次發病的時候，你都在身邊。”司裴的眼神游離了一瞬，“而且，據我所知，我目前也只對你做出過那種行為，所以可能需要你配合我，幫助我檢驗一下治療效果。”
紀明茵有點懵了，她原本以為司裴只是在開玩笑，但見他臉上沒有半點笑意，紀明茵也就被他帶著難免認真了起來。她思考了一會，試圖從比較學術的角度理解司裴的那番話：“就是類似於脫敏那種，通過不斷接觸和調試，逐漸改善你的情況？”
“是的。”
紀明茵又忍不住問：“那我該怎麽幫你？”
“不用緊張。”司裴放緩了聲音，“我會盡量不打擾你的生活，我們就像是正常的朋友，偶爾見面就好。”
只要她不再刻意躲著他就好。
紀明茵哦了一聲，指尖將紙張的邊角都捏皺，她不好意思地又一一撫平，再還給司裴。
車內只剩下清淺的呼吸聲。
在長達幾分鐘的沈默之後，紀明茵才咬著唇，問出了聲：“……那為什麽那個人是我？”
紀明茵看見司裴轉過頭，他沒有回答，望著她的目光卻在一瞬間柔軟下來，像是明媚的陽光，卻讓紀明茵渾身一顫，她只覺得自己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都被曝曬出來，徹底暴露在太陽底下。
她拿出手機，敷衍地看了一下，便囔囔著：“我之後還有事，得先走了。”
紀明茵的手剛伸出去，耳邊就響起發動機啟動的聲音，她不解地回過頭，卻看見司裴神態自若地朝她投來目光，溫聲詢問：“要去哪？我送你。”
紀明茵：“……”
瞥見車載顯示屏上方的時間後，紀明茵閉了閉眼，說：“我要去接我男朋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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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這路上買的零食也不記得拿，多少歲的人了，記性比你媽我還差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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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初紀明茵只想敷衍一下林秋楸，讓她趁早歇了這個心思，但一拿起畫筆，還沒將畫交出去，紀明茵便左看右看，橫看豎看，覺得處處都難看，有待改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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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了。
她本來只是想隨便敷衍一下，但沒想到自己越畫越起勁，早就拿出百分之兩百的勁頭去做這件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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紀明茵：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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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在周三早上，紀明茵也收到了許亦舟準備周五來饒州的消息。知會了爸媽一聲後，紀明茵隨口和許亦舟聊起自己準備給朋友的書畫插圖這件事，許亦舟驚訝不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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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，一切就自然而然地發生了，她只想著自己得努力完成和林秋楸的這個約定，而沒想過之後，畢竟現在有著春節假期，她還有可以自由支配的時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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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是在公司，兩人都穿著西裝，看著還挺人模人樣的，至少紀明茵很難再將對方與高中時的樣子聯系在一起。然而，下一秒，王一霖一開口，熟悉的吊兒郎當的腔調瞬間將紀明茵的感嘆壓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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紀明茵猶猶豫豫地接過來，翻看了一會，才開口：“我其實也不是專業的，而且我對你們公司了解也不多，Logo這個東西還是要符合你們企業的調性才行，我來選t恐怕不太好。”
趙誠也覺得有理，便將手機收回去，不再提這件事了。
紀明茵看了眼手機，她和許亦舟約定的時間快到了，於是便向其他幾個人說了聲再見，準備離開。出公司門的時候，紀明茵正準備走到馬路另一邊攔車，一個熟悉的身影卻突然闖入她的視線。
是司裴。
在大腦給出清楚明了的思考結果之前，紀明茵的腿腳先動了，她不看方向就跑，只知道離司裴這個瘋子越遠越好。
然而，幾乎是同時，紀明茵手中的手機振動了幾下，顯示著來電。
紀明茵只是隨便一瞥，就看見了“司裴”這兩個大字，她恍惚了一下，司裴卻在轉眼間來到她的身邊。這下紀明茵是跑也不是，不跑也不是，她努力鎮定下來，臉上的笑容很是勉強：“啊，好巧。”
司裴沒說話，看著紀明茵在那裏東張西望，當紀明茵終於找到借口要離開的時候，他才出聲，聲調很平：“明茵，對不起。之前的事情是我失態了，都是我的錯。”
紀明茵驚詫地擡頭，情緒全都表現在臉上：“所以？”
難不成司裴以為只要他道個歉，她紀明茵就會屁顛屁顛地跑過去，原諒他啊？真當這是都市情感劇，結局的時候大家要一起美滋滋地包餃子？
緊接著，紀明茵親眼看見了司裴的臉上出現了諸如尷尬、懼怕和羞愧之類的情緒。
司裴的喉結滑動幾下，聲音有點不自然的啞：“……能耽誤你幾分鐘嗎？”
鬼使神差地，紀明茵點了點頭。
只是在關上車門的那一刻，紀明茵就開始後悔了。她不安地摩挲著手指，卻又在想到那晚的事情後，強行克制住自己。
早知道就不答應司裴了……
一想到這個密閉空間裏只有她和司裴兩個人，紀明茵便後悔不已。如坐針氈之際，紀明茵看見司裴遞過來幾張紙，她下意識接過來，然而目光一落在上面便無法輕易挪走。
司裴他居然真的有病？
還是精神病……
紀明茵的頭埋得更低了，她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下去，一張一張地翻完了這份報告。在極度震驚的狀態下，紀明茵說不出一句話，只能皺著眉望向司裴，仿佛自己並不識字，需要他的解釋。
可就在司裴張嘴的瞬間，紀明茵又驚恐地朝他喊：“算、算了，你別說話，讓我一個人靜靜。”
司裴就看見紀明茵低著頭，雙手捂著耳朵，唇角微抿，坐在那裏冥思苦想，眉頭皺得很是厲害。過了會，紀明茵才放下手，轉過頭，輕聲問他：“……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？”
“治療。”司裴冷靜地說，“不僅是吃藥，醫生還建議我嘗試多種方法，比如說音樂和畫畫。”
紀明茵認真地點點頭。
司裴的目光忽而又對上她的眼，紀明茵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。隨即，紀明茵就聽見司裴的聲音，他似是在懇求她：“除此之外，明茵，我可能還需要你的幫助。”
“啊？”
“……因為幾乎我每次發病的時候，你都在身邊。”司裴的眼神游離了一瞬，“而且，據我所知，我目前也只對你做出過那種行為，所以可能需要你配合我，幫助我檢驗一下治療效果。”
紀明茵有點懵了，她原本以為司裴只是在開玩笑，但見他臉上沒有半點笑意，紀明茵也就被他帶著難免認真了起來。她思考了一會，試圖從比較學術的角度理解司裴的那番話：“就是類似於脫敏那種，通過不斷接觸和調試，逐漸改善你的情況？”
“是的。”
紀明茵又忍不住問：“那我該怎麽幫你？”
“不用緊張。”司裴放緩了聲音，“我會盡量不打擾你的生活，我們就像是正常的朋友，偶爾見面就好。”
只要她不再刻意躲著他就好。
紀明茵哦了一聲，指尖將紙張的邊角都捏皺，她不好意思地又一一撫平，再還給司裴。
車內只剩下清淺的呼吸聲。
在長達幾分鐘的沈默之後，紀明茵才咬著唇，問出了聲：“……那為什麽那個人是我？”
紀明茵看見司裴轉過頭，他沒有回答，望著她的目光卻在一瞬間柔軟下來，像是明媚的陽光，卻讓紀明茵渾身一顫，她只覺得自己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都被曝曬出來，徹底暴露在太陽底下。
她拿出手機，敷衍地看了一下，便囔囔著：“我之後還有事，得先走了。”
紀明茵的手剛伸出去，耳邊就響起發動機啟動的聲音，她不解地回過頭，卻看見司裴神態自若地朝她投來目光，溫聲詢問：“要去哪？我送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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